字戀狂

我推開房門。

迎面而來的,是空氣中流動的安靜。

我的室友B和C坐在椅上念書,沈默的窒息流動在我們房內。

妳洗澡洗好久,她們說。

我睡著了,我說。

誇張。她們說,你不會被夢魔纏上了吧?

我笑笑無語,在桌前坐下來,打開我的電腦。


ABC總在我真的有事要做的時候略用嘲諷的語氣和我說話,彷彿我要真的像個學生念書做事是件令人驚訝的事,可是好笑的是,儘管她們這樣對待我,我的成績卻仍然比她們好,而且好的程度是她們必須將希望寄託到下輩子的那一種。

為此我常喜歡在D面前嘲笑她們的低智商,並為她們的小心眼以及愚笨感到可恥。

我不以為她們整天坐在書桌前念書就能成績贏我,我說,而這時我的兩手各拿著一隻烤玉米,D則是替我弄掉我臉上沾到的玉米的烤醬。

好了,他說,拿回他的那一隻玉米。

基本上我和D都是那種喜歡用小聰明念書的人,可是我們的記憶力和領悟力超強,所以總是讓那種我們眼中不屑的書呆子恨得牙癢癢的。

所以我只愛妳。D說。

你最乖了,給你一個吻。我說。

於是我們旁若無人的在台北市最熱鬧的街道上,都是一樣的烤玉米味,不同的是,D不吃辣,我嗜吃辣。可是他卻不在意。

妳愛不愛我?D問。。

好愛好愛,愛到做夢都會夢到你。我牽著他的手笑說。。

ABC的臉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。

我被嚇得不輕。

當然會被嚇到,三個書呆子破天荒的沒在上完一天的課後繼續在房間用功,反而跑出來玩了?

而隱約有種好像某種事要發生的感覺。

好巧喔。A說。從頭到尾她的眼都沒看過我。

因為她的這句話和她的動作,我確信她們是跟蹤我和D來的。

我好餓喔,你的玉米給我吃好不好?A又說。自顧自的從D的手裡拿走其實已經沒剩多少的玉米,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。

BC在一旁安靜的站著沒說什麼,我仍從她們之間的空氣的流動,察覺到某種惡作劇般或是奸計得逞的詭笑,她們的眼神在無言的交叉的流動著。

然後發生了一件令她們再也笑不出來的事。

在她們的驚呼聲中,A親了D。

我打了D一巴掌。

A的臉出現,她打了我一巴掌。


妳考試要遲到了。

當我睜開眼,確定是有人在跟我說話而不是有隻蚊子在打擾我的睡眠的時候,我看見B。

她就那樣站在我的床頭,面無表情的看著我。

你考試要遲到了。

而一向比我晚起去上課的C竟然不見了。

她早就出門了,B說,她抱著她的泰迪熊,顯然是剛起床。

被妳的鬧鐘吵醒的,B又說,妳怎麼睡那麼沈。


我在一大片的濃霧裡。

我始終找不到D。

就像剛搬走人的房子裡空空的,什麼都沒有,叫人看了很想添點什麼進去,可是找不到,因為房子不是自己的。

D說他生病了,在醫院裡,可是我去到那家醫院時,尋遍整家醫院就是沒有看到D的影子。抓住了一個櫃台的護士問。

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,她說,在查過三次電腦後。

那麼D呢?

我不放棄的到了每層樓的櫃台去問,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。

過了幾天當我再到那間醫院去時,那家醫院的住址卻成了一家旅館。

沒錯啊,地址是對的。

那醫院呢?D呢?

怎麼都不見了?

所以我覺得我陷入了一片茫然而困惑的濃霧中。

我再也找不到D了。

找不到。

所以ABC,再也不顯得有什麼重要的了。